有漢孝宣,自宅帝位,勵精圖治。
代昏以明,率作興事。
功成業(yè)廣,丕應(yīng)惟動。
至戒俄忽于持盈,莠念漸萌于投種。
乃謂頹綱不振,朕既頓植。
下民殄瘁,朕既爬櫛。
強御之亂化,可以德服。
外夷之不賓,可以威屈。
國以之天下四方,孰朕志之敢越。
惟晝夜逝者如斯,制馀齡之無術(shù)。
抑疵癘間作之難知,禳厥災(zāi)以何方。
天地尚不能久,況吾生隨化于陰陽。
福祿不可以永保,吁命途之靡常。
朕安能遵軌而守轍,任倒橫直豎于彼蒼。
于是若稽故事于乃祖武皇,瘞壁甘泉,我祀肅將。
行封泰畤,用攄景光。
咸秩無文,遍祀禱于名山大川。
有方士之坌集,多更來言神仙。
曰西之方,其地維益。
神有碧雞,既靈且力。
茍往以祀,可資冥福。
荃衷既入于左腹,嘉乃言而深納。
曰汝王褒,乃職維諫。
汝惟重臣,朕事汝干。
欽予言,其汝往,一乃心而齋祃。
求神之佑,福我兮壽我。
褒拜命而于邁,弭玉節(jié)于蜀之山。
山之中兮有祠,架明宮兮巑岏。
爰吉蠲而為饎,撫令辰而即事。
籩豆有踐,百嘉備止。
青詞奏兮不嘩,儼升降之中禮。
曰天子某謹遣某,祭紛洋洋。
其格思,庶我虔之。
居歆靈氛,翳以先導(dǎo),神縹緲而來臨。
神乃錫予壽如岡陵,于萬年斯不騫不崩。
用復(fù)于皇,皇乃虛受。
謂神明之默佑,多祉于焉輻輳。
擬超然而獨存,閱今古而長年。
造化爐之無奈,急景凋光兮,華鬢蕭然彌天。
竟戢于一木,神報爾以何德。
疇昔之信奉而求媚者,驗其誕于今日。
嗚呼,古者圣君,行已有法。
身為度而聲為律,質(zhì)諸神而無疑。
故壽富而康寧,皆自我而致之。
求福不回,見于周詩。
丘之禱久,可師仲尼。
何漢帝之罔念,率乃祖之兇德。
曾不知微輪臺一詔,幾未免亡秦之續(xù)。
至于丘陵、墳衍、櫟社、叢祠,非神自靈,人自靈之。
茍遠之而不瀆兮,夫孰能作威福而行胸臆。
況神祗昭布森列,肯任使興妖作孽。
夫何以帝之英明,樂其誕而害其正。
嗚呼,有四海地,富莫盛于萬乘。
位億兆上,貴莫尚乎天子。
非其鬼而是諂,所愿欲者何事。
矧有始必有其終,神欲報兮獨何為。
德靡常九有以亡,又豈容神力之扶持。
至遣諫臣而齋祀,尤不得事之宜也。
彼不能繩愆糾謬,而甘心吃使者,又安足責(zé)君媚于神。
臣從君欲,圣主得賢臣,而圖何等事業(yè)于爾君臣乎。
聿嚴其貶,懲萬古之昏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