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冠弄柔翰，經(jīng)史無根柢。
勉為場屋學，亦復趨靡靡。
業(yè)既不精專，所以兩墮矣。
自從喪亂來，讀書瀑布底。
苦身四十年，略諳文首尾。
先秦兩漢下，沿流近代止。
煙海浮萬卷，但苦記性否。
其間亦自思，詞章鄙事耳。
蠛蠓處甕中，詎知九萬里。
夙生所結(jié)集，難圖八識藟。
因文以見道，或者其庶幾。
此心固旦旦，知者唯吾子。
故欲子序之，廢疾從之起。
非如因皇甫，聊以杜譏訾。
近者子書來，為言其所以。
人豈不自知，放筆敢輕擬。
積雨謝塵劇，以待靈光啟。
此乃子謙言，其實不如是。
在昔爛程文，名為館閣體。
其言不雅馴，千篇等一紙。
時風撼石渠，?璧向王李。
瓦盆辛臼間，安得耀雷洗。
翰林無文章，此言固非毀。
焦陶黃后出，腆然懷此恥。
刻意為古文，欲摩韓歐壘。
成家雖僅僅，后進露涯涘。
猶如客羅剎，一朝睹桑梓。
遙集有倪黃，振奇繼斯美。
年來久寂寥，啞鐘亡宮徵。
子昔示吾文，館課乃有此。
不度蹄涔微，直欲觸鯨鯉。
且耐松柏寒，不肯采芳芷。
陋哉何人言，修辭寧失理。
行當霸斯文，豈獨邁舊史。
子祖后岡公，掎摭李何始。
荊川既虎帥，蘇門亦挼指。
發(fā)源自昆崙，到海難為水。
曾聞子建言，述諸丁敬禮。
文之有佳惡，吾自得之已。
后世誰相知，定吾于既死。
嘆茲為名談，不受流俗喜。
子何所疑難，而欲他人委。
方今文章家，多不下茅葦。
隨人撇其門，皆可作者比。
無與文章事，僅可充筐篚。
愿子敦古道，幸勿諱瘡痏。
不學老而衰，尚當竭馀晷。
待彼潦水盡，寒潭留清泚。
不然郝楚望，自題亦甚偉。
著書百萬言，不假夫己氏。
